门联,俗称对子,也叫对联、春联、楹联,是我国特有的一种文学形式。它从诗歌中的对偶修辞里脱胎出来,又与书法艺术紧密结合,特别为大众所喜闻乐见。上至皇宫贵族,下到平民百姓,可说是三教九流都非常重视。门联似乎比一般的对子庄重,它在新房落成后就刻写在门板或门框上,使宅院具有书香之气的阴柔之美,未进其门就使人对主人及所处的环境有一个大致的了解。模式口村民至今流行张贴春联,早成民俗。该村明清时期一时鼎盛,寺庙众多,店铺新房鳞次栉比,门联自不可少,但存留至今的却不多见。笔者就村中现存和老人记忆的分析如下,供喜好者欣赏。
村中有过的门联按位置可分为:过街楼门联、寺庙门联、店铺门联和宅院门联。按艺术形式可分为石刻、木刻、墨书等。按书法可分为楷书、隶书、行书等。
村中原有四座壮观的过街楼,村民称为门洞儿。
据老人讲似乎都有过门联,但只有村东数第二座上的门联人们还记得,是楷书石刻,内容是:
诸恶莫作
众善奉行
劝戒人们不做坏事,一心向善,教化功能明显。
传为明朝奸相严嵩的手笔,实际上更有可能是法海寺第一任住持僧福寿所书。理由是:第一,此联为佛家语,严嵩很难有此境界;第二,福寿又名嵩严寿,如竖写从下往上读是“寿严嵩”,“寿”字如年久脱落,与“严嵩”同,这恐是误传的原因。福寿乃当时佛教界有名的高僧,法海寺又冠甲一方,他题写所居村镇的门联应是顺理成章的事。如果笔者所言不谬,村中过街楼的建筑史至少可比严嵩时前推百余年。
村内寺庙的门联众多,人们最欣赏弥勒佛的楹联。它多是木刻行书,内容是:
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
慈颜常笑笑世间可笑之人
此联借佛口语气教导人们要气度宏大、格调高雅,颇有概括现流行的“莫生气”警世歌的气魄,耐人品味。
街西的娘娘庙在村民中印象极深,庙毁了几十年了,但老人们对庙门联还记忆犹新。内容是:
殿前无灯凭月照
庙门不锁待云封
此联潇洒飘逸,出尘绝俗,撰写者恐是陶渊明之类的隐士高人,已出版的许多对联书籍中还未见此联的记载。
模式口村明清以至民国商贸兴盛,店铺前都有门联。常见的有“生意兴隆通四海,财源茂盛达三江”,“越国大夫曾谋艺,孔门弟子亦生涯”等。该村某酒铺原有一联:“飞鸟闻香化凤,糟粕落水成龙”,横批是“酒气冲天”,文义夸张而带调侃意味。著名的老西儿店是个客栈,它的门联很有意思,写的是:
孟尝君子店
千里客来投
横批为:“管鲍遗风”。
此联运用典故,把店主好客忠厚的形象刻画得维妙维肖,了解孟尝和管鲍典故的旅客看到此联,谁心里不是热乎乎的?文如其人,因而当初此店买卖红火异常。
相传村中栗家药铺的门联为:但愿人无病 宁使药生尘
一种悬壶济世,只为病人着想的境界,令人肃然起敬。
街上的百年老宅大门上,往往有新房落成时的门联墨迹,在斑驳中透露出高雅。如当初曾任河北省议员的开明士绅李雅轩宅院门联为:
家祥世衍无疆庆
国泰天香不老春
书体是隶书,文不甚深,语不甚俗,平仄工稳,较形象地道出了宅主人作为旧知识分子的自豪感。
马骥老人院门联句短意长字美:
国安家庆
人寿年丰
一种“小康之家”的满足感迎面而来。
紧邻田义墓西的82号院门联有二幅,一在门框,一在门芯里,也是墨写隶书体。
其一:
东鲁雅言诗书执礼
西京明训孝悌力田
其二:
箕裘世业
耕读家声
宅主人祖籍山东省,有较高文化,子女满堂。有村西煤窑的财力支撑,后代中有人任过傅作义将军的副官。联语道出了希望子孙能继承祖业的愿望。
田义墓路南136号院小门楼的漆书门联:
备致嘉祥
总集福荫
是对美好生活的诚挚祈盼。
199号栗山老人的院子随墙门门联今已不存,但他清清楚楚记得:
万树琪花千圃药
半窗明月数株梅
横批:天锡纯嘏
形象地描绘了住宅环境,诗情画意,很美。院门芯的门联是行书体,内容为:
云鹤展奇翼
飞鸿鸣远音
希望干出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,坦然直观。●门学文
责任编辑:孟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