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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辛安地名来源考

上世纪50~60年代末,北辛安是石景山地区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和商贸中心,其中心大街有“北京的小王府井”之美誉。而今虽已面临拆迁,但街貌犹存,人口繁密,在日渐衰败中还存昔日繁盛景象。它在何时兴起?其地名来源如何?令世人关注。

民国时期的“北辛安”

北辛安在民国时期比较兴盛。民国年间的名士周肇祥曾游北辛安,他在《琉璃厂杂记》一书中记述:“石景山……东有北辛安堡,瓦屋鳞比,称富庶。”说北辛安像个城堡,街巷整齐,砖瓦房屋一座挨着一座,对外形成了富裕繁盛的大镇。

那时的北辛安远近闻名。北辛安那时的财力体现在商贸繁荣上。据民国《重修天太山慈善寺警戒后世碑文》载:“附近各村首事——北辛安:悦来店、天宝店、万成店、义长号、道生源、同丰当、义源号、天成庆、天源涌、万聚店、同聚店、南和顺、张耀、任国玺、范天宝、范成明、刘玉海、任国斌、任国贤、刘玉堂、王德礼……”可证,那时的北辛安有悦来店、天宝店、万成店等十几个比较大的店铺和十来户财力雄厚的人物。

1919年北京有了重工业,一名龙烟铁矿石景山炼厂(今首钢前身),一名京师华商电灯公司发电分厂(今石景山热电厂)。二厂规模大,职工多,扩充迅速,并且厂址都在北辛安西侧,甚至龙烟铁矿石景山炼厂的扩建还占了北辛安的西半条街。其“地利”是北辛安迅速富庶的根源之一。以上史料说明:民国时期北辛安的名称已固定,远近闻名。

清代的“北辛安”规模较大

北辛安在清代规模较大。2000年,我与李新乐、栗加有等在金顶街2区内曾发现此碑,并制作了拓片。大清乾隆九年(1744)《重修普济寺佛殿碑记》有:“山西商民万成店裕源厂合成号天益号德裕店……”字样。普济寺,在今首钢炼铁厂附近,是北辛安最西侧的一处寺庙,明代嘉靖年间建立,首钢建厂初期拆毁。碑文的记载,说明那时的北辛安山西商人众多,万成店即山西商人成姓开办。

清乾隆三十一年(1766)《重修石景山大殿碑记》:“......北辛安士庶商贾众善人等发心重建......”

清乾隆年间《北辛安南庙碑》记载:“首事人李天荣,总经理李天真、李天祥、李天成、李天滋,姪李馥,经理人李春、义长号、天益号、万成店、义源号、天盛福……”

大清道光八年(1828)的《重修东井碑序》碑,记北辛安有:万成店、天赐当、德盛号、义合厂、义源号、天益号、恒隆号、义长号、悦来厂、永源店、德盛店、义聚店、万成号、德丰皮房、天成店、安泰号、通顺店、万聚店、宝源店等近30家商号,集资同修东井。其中的“悦来厂”李家在铁壁街,为清代京西有名的骆驼店,日进斗金。

大清同治柒年(1868)《重修东井碑记》,记北辛安有:万聚店、万成店、义源号、天盛福、天益号、天源涌、天华楼、义长号、悦来厂、天宝店等近30家商号,集资同修东井。

清光绪二十一年(1895)《重修五神庙碑志》:“尝闻北辛安一区,光射物华(1),丽景幽丰,脉连群山,予襟滨海,地近京畿,□□□流□下土吉域,为宽严(2)之第一佳境也……信士弟子任鸿德沐手敬书。石景山郝德珍共施条石全分,西义和施银拾叁两,范坤施银拾两零三,梁木厂何成各施银叁两叁小(以下略)同源店、万成店、义源号、同丰当、天源涌、万成号、天盛福、正元堂。经理人刘深、李馨、范祥、天源涌、复兴昌、刑玉荣、李洪全、万成店、范忠、王玉峰、义和店、魏太、李蔡、义源号、刑典、同丰当、万益隆、任鸿德、赵连壁、任国玺、天成福、同聚店、何湘。大清光绪二十一年(8)岁次乙未壬午月望日,阖村公立。”

以上史料说明:清代的北辛安名称比较固定,且商号林立,比较团结。有大户李家、成家、刘家、苑家、任家等,他们一起集资修庙、修井,为全镇的繁荣共同奋斗。

明代已有北辛安之名

广宁村出土的“广宁伯刘佶圹志”载:“袝葬于都城北辛安玉河乡祖茔之次。”“广宁伯太夫人刘母马氏圹志”载:“归葬于阜成关外玉河乡北辛安祖茔之次。”说明,今日之广宁村在明代属于今北辛安地界。

万历年间的《宛署杂记》卷五记道路,有:“一道自八里庄……曰张义村、曰吴家村……曰鲁国……曰八角庄、曰古城村……曰杨家庄、曰北西安、又四里曰石景山。”从地理方位推断:北西安,即今日北辛安。

《宛署杂记》卷十九,记寺庙:“普济寺,在北辛安村,嘉靖二年建。”“关王庙……一在北新安,以上离城三十里。”关王庙,今天旧址还在,即南岔农工商公司院内,最晚建于明代初年。其地下至今还埋有明代隆庆年间的古碑,上有“万成店”等店名,说明石景山的商业史至迟起源于明代隆庆年间。

以上史料说明:明代的北辛安在古道上,且名称有北辛安、北新安和北西安之分。

“北辛安”一名来自唐末的“新安里”

1995年11月,在北辛安之南、古城村西出土了两块晚唐时代的墓志。墓志记载,墓主人“殡于幽州幽都县西界卅里房仙乡新安里岗原”或“墓于幽都之西三十里新安原”。说明,晚唐时古城村西部一带应该叫“新安里”,古城村就在北辛安的南面,辛安应该是新安的简化写法。老人们说的“北辛安之前有南辛安”一说,有了重要史证。南新安的旧址,位于北辛安南面的首钢厂东门一带。

新安之“安”也颇费解。有一次,我与永定河古河道专家王荣华交谈得知:新安之“安”应源于安祖寨。历史记载表明,1000多年前,今石景山一带有一个辽宋双方都非常重视的军事重镇叫安祖砦(寨)。它存在于永定河畔的出山口附近,距离那时东边的北京地区政治经济中心幽州城有三四十里地。地理形势上,安祖寨北控西山古道,西扼古永定河,是古代北京城的西部屏障。

安祖寨(砦)一名与《宋史》有关。《宋史.宋琪传》载:端拱二年(989),宋太宗将伐幽州(今北京),召群臣各言边事,欲纳良策。吏部尚书宋琪献计曰:讨伐路途坎坷,可取道太行山麓北进。“涉涿水(今拒马河)并大房山,抵桑干河(永定河),出安祖砦,则东瞰燕城,才及一舍。”《宋史·宋琪传》还载宋琪上疏:“从安祖砦西北有卢师神祠,是桑干出山之口,东及幽州四十余里。赵德钧作镇之时,欲遏西冲,曾堑此水。河次半有崖岸,不可轻渡。”

上述记载是说:宋太宗要攻打北京地区,召手下大臣献计献策。大臣宋琪献计说,军队的行军路线应该是渡过今天的拒马河,占据大房山地区,然后顺着今永定河上行,今石景山一带占领安祖砦(寨),在那里居高临下地向东看幽州城(今白云观一带),不过才三四十里的距离。

因为唐代墓志的“新安”可能是“西安”之误,与早已有之的东安(今衙门口)相对应,或是与它西南面卧龙岗下的西安祖分离出来的。《元代画塑记》一书,在叙述泥塑用料时6次提到“西安祖红土”一词,说明元代的西安祖地区产一种特别适合泥塑的原料红土,它是八宝山产的红土子?还是古城村南边原来存在的巨大土阜上的土?待考。

既有新安,必有旧安。可见安祖寨的历史很长,它的地理位置是在不断变化的。由于石景山地区是古老的永定河的出山口,河道在不断变化,必然影响到地面居民点的变迁。如《石景山地名志》根据元末《析津志》的记载讲:元代的金口河泛滥,是造成南新安被毁的原因。元至正年间,开今石景山北侧金口,冲毁了薛、田二村。薛村在今日的石景山已无其名,它应该是以薛姓村民为主的村落。民国时期的薛五,在龙烟铁矿石景山炼厂占地时的获利,说明他的地产主要集中在今北辛安的西部,那里应该是元代的薛村旧址;而薛姓至少在元代就已到来了今北京石景山地区,并至今居住,也就成为北京有史可考的最早的原住民之一。

“安祖”之名来源于战国时的“祖”

《光绪顺天府志》载:“宛平西四十里山底村(石景山东山下村)、北辛安,已(以)上村在永定河东,旧有宁台、元英、磿室宫近此。”宁台、元英、磿室宫是2300年前古燕国时期一组著名的古建筑,它们有个共同的名称叫做“祖”,是北京地区最早的园林景观。总之,北辛安来自唐至元代的南新安,南新安来自宋辽金时期的安祖寨,安祖寨又源于战国时期的祖,这就是北辛安的来历。

责任编辑:刘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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